溫哥華的天藍

星期一早上，風大雨也大，加拿大環境部發了大雨特報，
估計到星期二早上會累積50毫米的雨量。
大風大雨的，該上學的也還都得去上學，沒有放什麼「大雨假」的。

跟每天早上一樣，家裡那個要上學的「老孫同學」先開車送「小孫同學」，
然後自己再騎車上學，從家裡到學校實驗室大約就是五分鐘的腳踏車程，
可是，今天的天氣實在不適合騎車，風大雨大的太危險了，
就算這一路上沒什麼問題的騎到了實驗室，騎車的人應該也淋個全濕了吧！
於是我開口要載老孫同學去上學，老孫同學有些喜出望外地答應了，
他該是有些受寵若驚了吧！自從天藍出生之後，老孫同學就被我貶到眼角之外，
這麼多年他沒有怨言，反而在那個被冷落、不被善待的角落裡處之泰然，
怎麼現在又被老婆撿了回來了呢？

有個朋友最近在抱怨老公變得不體貼，大風大雨天裡朋友老公來接朋友下班，
卻沒帶上雨衣，要朋友撐個雨傘坐在後座，回到家，當然也就成了落湯雞一隻，
朋友怪老公，沒有雨衣在機車上備著，怎麼不去買個臨時的雨衣也好，
「以前不會這樣的...」是朋友的心酸感言。
幾個老同學用一種「同仇敵愾」的忿忿不平，同聲譴責男人都是這樣，
說男人結婚前凡事都會多想一步，結婚後就懶得再想了，非得要人說了才會去做。
我沒有加入討伐的陣容，是因為心虛，我覺得那個「以前不會這樣的人」是我。

今天這麼一趟「送你去上課」的路程，我這開車的司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不曉得坐車的乘客有沒有和我一樣有「彷彿是昨日」的恍惚感。
那昨日是十八年前的一段日子，司機和乘客都還是研究所學生的時候；
乘客因為家貧的關係，除了唸書還要打工賺取學費生活費，
打工的地點遠在開車至少要四十分鐘，一個叫Englewood小城裡的一家電腦專賣店，
打工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到下午四點，一個星期有兩天，司機要起早載著乘客去上班，
等乘客進了打工地點之後，司機就開車回家，一直到下午，司機再去接乘客下班，
這一天來來回回就要走四次相同的路程，送去開回，開去接回，
算算，乘客打工的一天，司機就要花三四個小時在路上奔波，
這段溫馨接送情持續了至少有半年之久。
乘客其實是會開車的，但因為和司機相識之初就出了個車禍，
從此以後他就握不到方向盤了。
司機是甘願這樣接送的，藏在看似驕緃任性的面目之下，小女人的貼心是滿溢的，
只要心中有把愛火在燒，司機就甘心掏出自己所有的好來對待眼前的人；
她為他當司機，她也為他當廚娘，她沒有別的心思，只想對他好。

這麼多年後，熊熊的一把火也漸漸地冷淡了下來，熱度退了，心思也就沒了。
我還是司機也樂意當個廚娘，但都是為了另個我們共同創造出來的小男人，
愛情生命的延續，好像就是把火一般的炙熱愛情轉為水一樣的溫柔親情，
我曾經不安於這樣的轉變，也想掙脫這個我原以為是愛情靈魂的捆綁，
但煩過鬧過哭過痛過之後，我走出了翻騰的暴風雨圏，也給自己找到了片海濶天空。

有沒有聽過黃舒駿唱的，「天秤座的女子，她們一生的職業是愛情。」
「為情為愛夢一生」是我的名號，也許別人聽來是好笑，但我可是認真的，
我期待自己可以再把心裡的火給燃燒起來，「送你去上課」就是我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