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哥華的天藍

從台北飛溫哥華、從溫哥華飛台北，其實就是一段飛越太平洋的旅程，
從太平洋的這邊往那邊飛，不然就是那邊飛到這邊，這一段飛行大約是十二個小時。
屈指算算，從年輕時到美國唸書至今，
我該也在這太平洋東西兩邊來回飛了不下二十次，
這樣的飛行記錄沒能讓我學會怎樣在飛機上好睡，倒是知道了怎麼打發時間。
常常是一本書，一本厚厚的書，再不，就是好幾部電影。這次我是看了書也看了電影。
我不知道我到底睡了多久，可以確定的是，鍾文音的「寫給你的日記」和那部「PS.我愛你」的電影，
讓我漫長的飛行裡有深深地覺悟和感動。
飛行總會讓我的情感豐沛，耳機裡聽著歌眼裡看著電影和書，就會掉下眼淚。

我可以輕鬆自在甚至還帶有點浪漫情懷的飛過一整片太平洋，
但在落地的同時，我痛苦的考驗隨即展開。
不管是在一天之中的任何時刻踏上實實在在的地面，
也不論在飛機上有沒有片刻的睡眠，和這裡那裡也無關，我就是調不好時差。
所以下了飛機後的幾天，我都是混亂地過日子。
老朋友都知道要給我時間，至少是一個星期以上，我才會冒出頭來，
大家才知道，我回來了。

其實不管在飛機上有沒有好睡，這飛越太平洋日夜顛倒的時區，
每個人多少都會有時差的。
從一上飛機就可以安睡到下飛機的天藍，也和他老媽一樣會在半夜三點醒來，
就是這個推論的最佳佐證。

在台灣，在我和天藍怎麼樣都再也睡不著的三更半夜，
我問天藍要不要和我去7-11蹓蹓，「7-11開了嗎?」 天藍狐疑地反問我，
我不給他確切的答案，我要他跟我去看看。
我們在黑暗之中走進了和住家社區隔條街的的7-11，
明亮的7-11裡，沒有其他顧客，只有我和天藍和當夜班的店員，
一進門，店員依然精神抖擻地對我們說聲「歡迎光臨」
我不曉得在這樣「不尋常」的時刻，
走進了我們這對母子有沒有讓店員有不一樣的猜想?
聽著7-11店裡的廣告歌，天藍跟著唱「Always Open 7-11」，
他這才很有感觸地發現，7-11是Always Open 的。

在溫哥華，沒有Always Open的7-11，我們有其他打發時差的方法。
天藍可以看他最愛的神奇寶貝，陪在一旁的我就看書或上網。
看完電視，天藍也來看我的電腦，我翻了「天藍馬麻小時候」的老照片給他看，
他在老照片裡找他老媽年輕時的模樣，也在老照片裡找到他的兩個乾爹，
還有天藍馬麻從小學一年級就認得了的玉婷阿姨。
「馬麻，妳小時候看起來很乖。」 這是天藍的結論。
等到有那麼些許睡意的時候，我們就轉移陣地到床上去，
但我們不會立刻睡去，我們還有很多話要說。
我們還會唱歌，「月亮代表我的心」是天藍最近愛聽馬麻唱的歌，
他要馬麻一遍遍地唱，他也一次次地跟著。
「馬麻，以後我唱這首歌的時候就會想起妳。」
感性的天藍，常常直接了當地對馬麻表達他的真情意，
這該是魔羯座男孩常有的一種戀母情結吧!
被窩裡我的雙腳冰冷，於是要天藍幫我暖暖腳，
天藍一雙小小的腳卻也能散發出大大的熱力，讓我感到暖意。
我告訴天藍，以前，天藍把拔也會幫馬麻暖腳，天藍問是多久以前?
「好久好久以前」，是我的回答。

活在時差裡沒有時間觀念，想睡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鐘了，
我們終於甘願瞌眼回到各自的夢裡去。
再醒來時，竟已是下午五點，這樣亂七八糟地睡，都不曉得是在過哪裡的時間了。

調不過來的時差，金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