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

沒給你寫過信,這是第一封也該是最後一封。

那天回到溫哥華之後,急急地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卻從電話那端聽到了惡秏──老王走了。
有些不敢相信,不過才幾天之前,我們才見面的,怎麼你就走了呢?
就在我離開台灣的那天,你也離開了,是飛機載我走的,那你呢?

這幾天我的腦海裡一直在搜尋你的聲音、面容和身影,
我很遺憾那天在北藝大沒有和你多說些話。
我其實是想告訴你,我有多麼地敬佩你面對病痛折磨所表現的堅強,
那是我從沒見過的勇敢。



為了完整地過日子,你不讓那些止痛劑進入身體,你要清楚地面對巨大的苦痛,
那種我們無法想像的痛,那種你說痛起來會讓你「哭爸哭母的痛」。
我們最後見面的時候,你的確看起來狀況不太好,
但我一直相信你會有力量打敗那些壞東西,然後漸漸好起來的。

我的相信是你們給我的。

就在過年前不久,我們在天母運動公園見面時,我向敏慧探問你的病況,
她娓娓地敍說了你們對抗病魔的經過,從她的眼中,我看到了的希望和堅定,
我相信有運動家不屈不撓精神的她,一定可以帶給你更多正面的能量,幫助你渡過這個難關的。

夫妻齊心其力斷金,不是有句話這樣說的嗎?

只是,那病魔實在太壞了,他還是堅持要把你帶走。留給我們的是懷想你的好。
我想到好久不見的我們,一見面,你對我的問候竟是:「妳的愛情找到了沒?」
在大病中的你,還記得前一年我發瘋似的說要去找我的小情小愛。

敏慧常說:「像你這樣好的人哪裡找?」她說的一點都沒錯。
你是個好人、好兒子、好老師、好先生、好爸爸、好朋友...,你就是那麼地好。
第一次見著你時,就覺著你是個愛小孩的爸爸,
會跟著老婆去參加母乳協會;還會表演默劇給小娃兒看的好好先生,哪裡找?

後來,我們越來越熟,每次見面就多聽著你逗趣的言語,
你常常都是面無表情地說著讓我們笑翻天的趣事,你是天生的冷面笑匠。

我們的情誼是建立在一次次的家庭日出遊聚會之中。
我們帶小朋友去十分坐火車;芝山岩爬小山;四方農場餵小牛和滑草;大楊梅鵝莊吃大餐;
我們也帶他們去游泳;二子坪親子步道走走;八里左岸騎協力車;
小朋友三歲時的元宵節,我們在圓滿小館聚餐之後,還去了你學校的教護室歡鬧了一場;



因為你工作的關係,我們的小朋友也得以有機會和「翻滾吧!男孩」裡的小主角們,
一起在偌大的體操室裡翻滾;
有次聚餐,天藍不小心撞斷了兩顆門牙,是你沉穩的態度和聲音給了我平靜的力量。
想起你時,我就在過去的時間走廊裡徘徊、流連,不想出去。



情如姐妹的媽媽咪呀特別南下,到你的彰化老家見你,大家都傷心難過極了。
好遺憾的是,我沒能見上你的最後一面。
也許,這樣也好,好讓我心中留存的都是你鮮活的形象,我要記住的是那樣的你。

我知道,聚有時、散有時;我還知道,緣起緣滅不由人意。
但我不懂的是,在正值壯年之際就踏上蒼茫的人生歸途,這也是有時?也算緣滅?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是不是以後,我就只能在照片裡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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